[閱讀心得]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第五講 - 專業人士需要更多跨領域技能

插畫家和漫畫藝術家艾德．威克勒（Ed Wexler）為本書繪製的插圖

這篇分享《窮查理的普通常識》收錄的十一篇演講中的第五講，是1998年在蒙格的哈佛法學院同學50週年聚會上發表的演講。

主題延續蒙格在第四講分析「可口可樂的成功」時提到的議題，蒙格提到真實世界的可口可樂公司遇到的一些問題是出自於高等教育的各種重大缺陷。

在這一次的演講，蒙格就要來好好探討有關專業人士的跨領域技能。

延伸閱讀：
– [閱讀心得] 資訊量很大的《窮查理的普通常識（增修版）》
– [閱讀心得]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第四講 – 關於實用思維的實務思考

主題：專業人士需要更多跨領域技能

這一講蒙格想效仿蘇格拉底的自問自答遊戲，自己提出以下五個問題，自己回答：

一、廣大的專業人士是否都需要更多的跨領域技能？

二、我們的教育提供了足夠的跨領域知識嗎？

三、對於大部分軟科學（soft science，指社會科學），什麼樣的跨領域教育才是可行的、最好的？

四、過去五十年來，頂尖學府在提供跨領域教育方面有何進展？

五、哪些教育實務能夠加快這個進程？

一、廣大的專業人士是否都需要更多的跨領域技能？

蒙格藉由他觀察到，對專業人士的行為有持續且可怕影響的「潛意識心理傾向」，來回答這個問題。

其中最容易引起麻煩的兩種傾向分別是：

#1 激勵機制造成的偏見

有這種認知偏見的專業人士，會認為對自己有利的，就是對客戶和整個文明社會有利的。

正如約翰遜博士曾經一針見血指出，如果真理和一個人的利益背道而馳，那麼這個人就很難接受真理。

關於這個傾向蒙格提出的解法：如果這個問題是高等學校的激勵機制引起的，那麼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改變激勵的機制。

#2 鐵鎚人傾向

這個名稱來自那句諺語：「在手裡拿著鐵鎚的人眼中，世界就像一根釘子。」

關於這個傾向蒙格提出的解法：要避免專業人士變成鐵鎚人的方法，就是讓他擁有許多跨領域技能。

一旦擁有了許多工具，就不會因為只有鐵鎚一種工具能用，而到處遇到什麼問題都拿鐵鎚去槌XD

由此可知，光是鐵鎚人傾向，就足以說明跨領域知識有助於提高專業認知。
擁有不只一件工具的人，看問題的角度將更廣，遇到問題能用的工具更多。
而且他通常比可憐的鐵鎚人更優秀。

所以，這題的答案是肯定的！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跨領域知識
並從實用心理學中瞭解到，人一生中必須不斷與來自自己和他人的這兩種傾向對抗
那麼他就是在通往普世智慧的道路上積極地邁出了一步

── 蒙格

那我們能如何對抗來自自己的這兩種心理傾向呢？
我們要小心自己受到「激勵機制」影響判斷和決策，還要努力獲得更多的工具來避免成為鐵鎚人。

而對抗來自他人的部分，我目前想到的防範方法是仔細觀察他人的行為動機，思考他受到哪種「激勵機制」驅使，避免輕易隨之起舞。
例如：分辨各式各樣的課程老師，是否是蒙格口中賣魚鉤的人（蒙格在第二講聊到「問題出在激勵機制」時分享的故事）。
還有遇到鐵鎚人時，記得提醒自己要跳脫鐵鎚人的思考框架，不要被侷限住思維。

二、我們的教育提供了足夠的跨領域知識嗎？

這題是討論蒙格受教育時的高等學府。
蒙格覺得當時的高等教育太過局限在單一領域，然而重大的問題往往牽涉到許多領域。
在蒙格還年輕的那個年代（蒙格是1924年出生），各學門是壁壘分明、拉幫結派、排除異己。
不過蒙格說目前的高等學府有認知到這個狀況，提供的跨領域教育有比他當年的多了。

三、對於大部分軟科學（soft science，指社會科學）而言，什麼樣的跨領域教育才是可行的、最好的？

這題蒙格說我們只需要檢驗一下最成功的專業教育，找出裡面有哪些重要元素，然後把這些元素組合起來，就能得到合理的解決方法。
這門專業教育不能是沒有競爭壓力的教育學院，因為蒙格覺得這些學院深受第一個問題聊到的兩種負面心理傾向和其他不良風氣的影響。
我們應該到對教育品質要求最高、對教育成果的檢驗最嚴格的地方去找。

而這門勝任的專業教育就是～～～

飛行員的訓練

飛行員的訓練是依照嚴格的六要素系統進行：

#1 給予全面的知識

足以涵蓋及應用在飛行中所需的一切。

#2 全面的知識不是為了通過一兩次考試，是為了熟練應用這些知識

甚至要能同時運用不同知識，處理兩三種相互交織的複雜危險狀況。

#3 要學會有時候採用「正向思維」，有時候採用「逆向思維」

就像任何一個優秀的代數數學家。
這樣他就能夠明白，什麼時候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想要做的事，什麼時候又該放在想要避免的情況。

#4 必須接受「各門學科」的訓練，把未來因為錯誤操作造成損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屬於飛行知識之外的學科。
最重要的操作步驟必須用最嚴格的訓練，達到最高的掌控水準。

#5 必須養成核對「檢查清單」的習慣

避免發生任何失誤。

#6 在接受最初的訓練後，必須經常保持對這些知識的掌握

經常使用飛行模擬器，以免在遇到罕見卻重要的問題時，對所需的知識生疏了。

蒙格認為培養人們解決重大問題的能力，也應具備這些要素，而且必須大幅擴充這六個要素的內容。
他說其實沒有那麼難（想給大家信心？），只要擁有足夠的天賦和時間，大多數人都能夠擁有一種垮領域知識。
只要掌握每個學門中真正的大道理，這些內容蒙格說並不算多，相互之間的關係也沒那麼複雜。

為了提振大家信心，蒙格又舉例說當代也有許多班傑明．富蘭克林式的人物，以下是他們的特點：

1. 接受正式教育的時間，比現在眾多優秀的年輕人少，卻獲得了極大的跨領域綜合能力。

2. 儘管他們花了不少時間分心去學本業以外的知識，他們在本業的表現是更加出色，而非更糟。

四、過去五十年來，頂尖學府在提供跨領域教育方面有何進展？

這題要討論的是從蒙格畢業後，軟科學的頂尖學府在提供跨領域教育方面有什麼進展。
答案是頂尖學府在犯了不少錯誤後，現在整體的情況已經比五十年前好多了。
不過蒙格認為仍有許多待改進的地方。

蒙格提到有一種效果通常最好的做法，就是補充法，或「拿來主義」（take waht you wish）法。
這方法鼓勵各學科，無論看中其他學科什麼知識，不用管原理，只管拿過來用。
這種做法可以避開傳統的學術爭論，和在單一學術中故步自封做出蠢事，能減少鐵鎚人傾向引起的錯誤。

但「拿來主義」這隨性的做法會造成一些後遺症。
軟科學借用基礎科學的概念時，通常沒有指出這些概念是怎麼來的，有時候還取了新名字，根本沒搞清楚這些借用來的概念的重要性。
如果不小心引進了極端的左翼或右翼意識形態，蒙格說這些染上意識形態的人要重新獲得客觀的研究態度，比重新獲得童貞還要難。（在第三講蒙格有舉三個染上意識形態的例子）
或有的理論其實是由一些研究公司理財的假專家提出，直接拿來用就不太理想。
而且這種沒有說明出處的做法，使軟科學領域的學者專家無法像萊納斯．鮑林可以有系統地利用物理學來改進化學研究。

這邊蒙格認為一定還有更好的方法。

五、哪些教育實務能夠加快這個進程？

蒙格提出五個實務的做法：

第一，要有更多必修課，而不是選修課

例如，法學院畢業生「必須」掌握心理學和會計學。

第二，應該有更多應用跨領域知識解決問題的實作

包括類似駕駛飛行模擬器那樣的實習，以免習得的技能由於長期不用而生疏了。

第三，大多數軟科學專業學院應該更善用最好的商業刊物

比如說《華爾街日報》、《富比世》、《財星》（Fortune）等等。
蒙格覺得這些刊物可以扮演飛行模擬器的角色，裡面報導的事件往往有錯綜複雜的原因，可以試著用各學科的知識加以分析。
還可能在分析的過程發現並學習到新的成因模式。
蒙格說他認識的那些判斷力非常強的商業人士，也都用這些刊物來鍛鍊智慧。（酷喔！我聽得好心動）

第四，避免聘用具有強烈政治意識形態的教授，不論左翼右翼

學生也應該避免受政治意識形態影響。
因為想法激進的人，缺乏掌握跨領域知識所需的客觀態度。
受意識形態影響的人，很難擁有綜合跨領域知識的能力。

第五，軟科學應該加強模仿硬科學（這裡指數學、物理、化學和工程學）的基本治學精神與方法

蒙格說硬科學有避免單一學門造成的錯誤，並促使大量跨領域知識更容易應用，得到良好的結果。

硬科學的治學精神與方法：

#1 依照深淺將各學門排序並依序應用

排序和歸類好，對之後要尋找可運用的理論時，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2 不管喜歡與否都須熟練掌握

經常應用這四門基礎學科的精華內容，並且更關注於比你所學領域更基礎的學科。

#3 在吸收不同領域的知識時，要弄清楚那些知識是怎麼來的

盡可能先透過自己或其他學科的基本原理，來解釋你遇到的現象。
融會貫通，並真的弄懂。

#4 如果第三步並沒有對現象解釋提供有用的新觀點，可以透過提出假設和進行驗證，確立新的原理

就像舊的原理創建的方式一樣。
但不能使用任何與舊原理衝突的新原理，除非你們能夠證明舊原理是錯誤的。

蒙格提醒，跨領域知識的合理組織模式應該是這樣的：

必須完全弄清楚所有知識的原始出處，必須以最基本的原理為優先。

蒙格說自己從來沒有上過化學、經濟學、心理學或者商學課程，但很早就學過基本物理學和數學。
他花了很多精力，掌握硬科學的基本治學精神與方法，用這種方法去學習各種軟科學，增加跨領域普世智慧。
蒙格獲得了大量原本想都沒想到的好處，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蒙眼釘驢尾」遊戲中，那個唯一沒有被遮住眼睛的人。
蒙格會有這個感觸應該是因為他先學了硬科學，再去讀哈佛法律系。
所以他的學習方式跟其他純軟科學的人不同，他能用的思想模型也比其他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