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心得]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第八講 - 2003年的金融大醜聞

插畫家和漫畫藝術家艾德．威克勒（Ed Wexler）為本書繪製的插圖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裡收錄的十一篇演講中的第八講。

延伸閱讀：[閱讀心得] 資訊量很大的《窮查理的普通常識（增修版）》

這篇超有趣，不是對誰的演講，是蒙格在2000年夏天於明尼蘇達度假時親手寫下的道德劇，一齣兩幕。

第一幕是偉大的創辦人寬特時代，被視為道德高尚的黃金時代。
第二幕是後繼者的時代，被視為道德淪喪的時代。

很有才耶～還寫劇本！

原文有許多故事的細節，充滿蒙格想讓大家注意到的小重點，很值得花時間讀個幾遍。

而且你會發現一件有趣的事（秘密？），原來公司提供員工「股票選擇權」對公司的財務報表多麽有利😯

主題：2003年的金融大醜聞

第一幕

亞伯特·寬特（Albert Berzog Quant）：

寬特科技創辦人，工程師出身，於1982年去世。

寬特科技（Quant Tech）：

一家工程公司，唯一的業務是設計新型發電廠。

他們設計的小型發電廠能改善電力供應，而且超乾淨又超節能。
受到世界各國的歡迎，為他們帶來不菲的收入。

主要成本是員工薪資，高達營業額的70%（其中30%是基本薪資，40%是獎金）。

寬特先生不採用股票選擇權做為激勵機制，他嚴格依據業績標準發放獎金。
而且寬特先生認為股票選擇權的法定會計處理方式是「軟弱、腐敗、令人鄙視」的，因此所有薪資都以現金支付。

股票選擇權制度可能會使某些沒做什麼事的人，得到大量報酬；
而應該得到回報的人卻什麼都沒拿到。

—— 蒙格

一直到1982年寬特先生過世，寬特公司都沒有債務，還有大量的約當現金（cash equivalents，短期且具有高度流動性之投資，容易變現且交易成本低，可視為現金）。

蒙格說這是因為寬特愛他的公司和同事，有大量的緊急預備金，能讓大家不用擔心突發狀況的來臨（覺得好像波克夏的風格）。

而且寬特先生相信班傑明．富蘭克林的名言「空麻袋立不起來」。

第二幕

在1982年，普遍績優股的本益比[註]跟寬特科技一樣都只有15倍（甚至更低）。

寬特科技的董事會不滿市值低，所以1982年寬特先生一過世，他們就從外面重金禮聘執行長（CEO）和財務長（CFO），蒙格說這是當時常見的決策。

[註]
本益比 (倍) = 現在股價 / 預估未來每年每股盈餘(EPS)
每股盈餘EPS ＝公司今年賺幾元 / 公司共發行幾股股票

所以，
本益比 (倍) = （現在股價 x 股數）/ 公司今年賺幾元

這兩位經營者發現寬特這家公司在公司營收和利潤率方面都很難再增加，因為創辦人已經做得盡善盡美。

所以他們採用各種有爭議但合法的手段，也就是寬特科技創辦人最憎惡的「股票選擇權記帳法」，目標是提高財務報表上的獲利。

當時美國常見的會計做法：

先給員工認股權，將股價以低於市價賣給員工。
員工只要直接賣掉股票就能獲得現金，對員工來說價差的部分就是多出來的獎金。

但對公司而言，折讓給員工的部分沒有列進薪資支出，成本（看起來）變低，年報上的淨利看起來就變高了。
而且員工為股票選擇權買了公司股票，讓公司股數變多，本益比就變高了！

除此之外，公司對外還能說自己正適當對員工實施股票選擇權計畫，這計畫有助於吸引和留住人才（聽起來像個好公司）。

這些新經營者也很聰明，知道不能一下子變化太大會太明顯，所以他們設計了一套「細水長流」計畫。

每年只虛報一點點，就比較不會被發現。

而且新經營者還說，公司外部的會計師一旦包庇過一些造假的財務報表，之後如果不包庇其他也造假的財務報表，自己會覺得不好意思，會覺得好像在否定之前的自己（就是蒙格第十一講人類誤判心理學裡的「避免不一致傾向」）。

外加投資人因為「巴夫洛夫聯想反射效應」(見第四講)的影響，已經對寬特科技的反射印象是擁有大量約當現金（高度流動性投資的現金），他們不會想到寬特科技年報披露的淨利數字竟然是偽造的！

新經營者還可以自己設計要如何在20年內「穩定成長」，因為通常成長率穩定的公司會得到財務分析師較高的評價。
讓每股獲利從每年成長20%，變成每年成長28%。
同時大幅虛報約當現金的成長率。

這樣慢慢一點一點加，好處多多，像熱水煮青蛙（第十一講的「對照誤導傾向」）。

蒙格說那位財務長私下還恬不知恥地說：
「如果我們每年只在葡萄乾裡攙入一點點大便，這樣的話，就算最後出現一大堆大便，可能也不會有人發現。」

如果把葡萄乾和大便攪在一起，得到的仍然是大便。
（這是把網際網路與科技給社會帶來的好處和這些行業的股票投機的惡果對比時，蒙格說的話）

正確的做法是，永遠別開始錯誤的會計

—— 蒙格

為什麼蒙格講話這麼好笑啦XDD

我覺得蠻震驚的是，在1991年美國金融會計標準委員會（Financial Accounting Standard Board，FASB）有提議公司將「員工股票選擇權」視為真實成本支出，但遭到企業界和國外的強烈反對，最後僅要求公司在備註中披露（就這樣？！）

不過稅務部門沒有像會計業會做出「誰給我麵包吃，我就為誰唱歌」的事。
在計算企業所得稅時，會扣除企業低價賣員工股票的價差部分。

蒙格說可以去對照企業實際繳納的所得稅（在10K表格中的「支付所得稅現金」欄位），畢竟企業不會想為虛報的成長多繳稅。